單位:工會 作者:王英輝 站在三尺講臺的侯玲,心里裝著萬水千山。她教著學生的作文,寫著自己的散文,一如那汩汩泉水靜靜流淌,滌蕩掉歲月的風塵,沖洗去身心的俗媚,日復一日間,竟然淘澄出了眼前這本文采飛揚、真情彌散的《一紙流年》。
第一次關(guān)注并細讀侯玲的作品,是她發(fā)表在一家晚報上的《真麥實曲說釀醋》。一篇千余字的文章,勾繪出關(guān)中西府農(nóng)婦那一幕曾鮮活生動的家常勞作畫面,由一碗香噴噴臊子面里的味覺靈魂——農(nóng)家醋,引出兒時伴隨大人耳濡目染的采曲、煮醋、拌醋、淋醋等釀造過程,巧女人的獨門絕活在侯玲的眼里,是永遠也看不夠,聽不厭,寫不盡的人生主題,那洇染著濃烈醇酸香味的醋阿婆,穿越鄉(xiāng)野縹緲迷離的裊裊炊煙,一個個活靈活現(xiàn)地重生于侯玲的筆下。 當時我的一篇參賽稿件——《鄉(xiāng)味是一甕醋》幾經(jīng)修改并已定稿,我當即感受到了久違了的那一份親近,那是文字傳遞過來的一份直抵心田的親近。相同的經(jīng)歷,共同的感知,不一樣的敘述,但各自抒發(fā)著同一腔濃濃的情懷。侯玲是個有心人,她以女人獨有的視覺綿密細致地還原著日漸消失的熟悉場景,細膩但不繁瑣,悄然無聲的語言傾訴中,總能牽動人恍若隔世的想象和身臨其境的共鳴,令我不由得暗暗欽佩起她的記憶和筆力。 接下來,我們在岐山作家文學平臺舉辦的活動中一見如故,文學的話題總也聊不完,鄉(xiāng)土的題材總也說不夠。她不是我主觀意識中熟稔鄉(xiāng)里風俗的村姑,而是一位時尚青春的高中教師,生活中的她,一心撲在教學業(yè)務(wù)上,一腳行在大江南北間,內(nèi)心深處,卻永遠牽系著一紙流年里的周原風情......
品她的文字,猶如吃在鄉(xiāng)下村舍。陪伴兒時的煎豆花、香氣繚繞的羊肉泡、酸辣爽勁的涼粉、暖心黏糊的包谷糝......許多平日里名不見經(jīng)傳的慣常吃食,在侯玲的纖纖妙筆之下,一碗碗活色生香,一盤盤令人垂涎欲滴,文章的字里行間充溢著媽媽的味道,故園的氣息??此坪喓唵螁蔚囊豢诔载?,經(jīng)她娓娓道來,總有咀嚼不盡的韻味,樸實的語言里,滲透著一個不忘根本的鄰家大姐的調(diào)皮跟溫情,因之當你靜下心來細細品讀她的這些文字,真是一種莫大的心靈享受,也會自然而然勾起你對曾經(jīng)熟悉吃食深切的懷戀與感念! 賞她的文字,好似行在廣袤天地。家門口郁郁蔥蔥的周公廟,名聞遐邇的五丈原,數(shù)百里外抔土掩風流的馬嵬坡,鐵馬秋風的古大散關(guān)以及古都長安的千載風韻,都賦予侯玲靈動的思維與輕快的筆調(diào)。她在觀賞風景的路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漢子,常常一個人背起行囊,不無瀟灑地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,而且一走就是孤身闖世界,我驚異又眼熱地詢問她:“你膽子真大,不害怕嗎?”她撲閃著一雙大眼睛驕傲地告訴我:“怕個啥,這樣才能玩美!喜歡哪里,我就在哪里多停一會兒腳步,耍好了再走!”一次次的寒暑假里,一雙小腳板踩過的山山水水背后,全都留下了一篇篇精彩絕倫的游記,徜徉在這些文字中,真不遜一趟精神世界的酣暢游歷! 讀她的文字,恍若留在前世昨日。老掉牙的廚房里圍著遮腰的醋啊婆,樹蔭斑駁的庭院當中“哐當哐當”忙碌的織娘,挑著針頭線腦走街串巷的貨郎擔,那些在晨風晚霞的歲月深處逐漸模糊的身影,再一次從侯玲的書頁里一個個跳躍而出,從我們的眼前一次次蹣跚走過,訴說著一段久遠而深沉的古老往事。不由讓我想起祖父多次跟我講起的曾祖母織布的糗事,并不精于女紅的老太君一時心血來潮,領(lǐng)著兩個女兒在庭院當中左一個釘橛,右一個拉線,搞得驚天動地,滿村皆知,到頭來經(jīng)線緯線混雜,線線理不出個頭緒,布布經(jīng)不出來半寸,罵罵咧咧數(shù)落兩個姑婆太笨!讀了侯玲的作品《織布娘》,我才明白了,一匹鮮麗的手工布,要經(jīng)過這么繁復的過程才能出爐,謂之一項農(nóng)家工程,真是毫不為過...... 大約是我打小在農(nóng)村生活成長的經(jīng)見深深烙印在骨子里,因此對侯玲大多數(shù)作品情有獨鐘,看了也不止一次,并多次將其推薦給我身邊的文友和親屬。她的文字有溫情,有溫度,所以讀來很溫柔,很溫暖。洗凈鉛華見本真,繁華落后吐芬芳,濃縮著過往情懷,沉淀著斑斕夢想的文字,總能喚醒我們內(nèi)心最純真的記憶。草木葳蕤的盛夏里,枕著《一紙流年》入睡,一定會擁有一個好夢,一份好運,迎來一個滿心歡喜的明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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